社會記者邵英傑錄下專訪蔡智仁的過程。當年他直接嗆明要錄音,而蔡智仁也應允。(圖/楊逸宏攝)
邵英傑抵達西門路一段後,數十公尺有人對他搖手並即拍掌示意,隨即走向他…
兩人慢慢接近的過程中,邵突感一股肅殺之氣壟罩在空氣中,氣氛詭譎,蔡智仁突然再次質問:「剛才有一部白色轎車在附近徘徊,你是不是有報警?」並怒視著邵,邵表示沒有報警,蔡又環顧四周,確認沒有其他動靜之後,兩人緩緩走入墓區。
邵英傑遞給蔡智仁菁仔,以降低他的敵意。多疑的蔡智仁要求邵英傑先吃一顆,證明沒有下毒,邵隨手丟一顆進嘴裡,邊嚼邊說:「放心啦!沒毒。」蔡智仁才接受了這兩百元菁仔。
「你不要給我『綁枝骨』,你若『綁枝骨』,咱兩人都要一起死!」蔡智仁持續確認邵英傑沒有報警。(註:台語「綁枝骨仔」是指設局陷害)
「你走前面!」蔡智仁要求邵走前面,並依照他的指示穿越彎彎曲曲小徑的墓區,稍後抵達一個墳墓前,那是一處制高點,以防被警方圍捕時,較易反擊及逃脫。蔡坐在墓碑處,邵則坐在「皇天后土」處。
「我先聲明,這段採訪我要錄音,才能證明我沒有亂寫。」邵英傑提出要求,蔡智仁則認為沒問題,要錄就錄,這點他可以接受。
台劇《鏡子森林》殺人犯持槍接受記者拍照的橋段,與真實版符合。(圖/翻攝《鏡子森林》劇集)
來到制高點後,蔡智仁立刻展示他的火力,「幹伊娘咧…手榴彈嘛有啦!機掰咧…」蔡智仁說話三句不離髒字,把髒話當成逗點在用。他搬出一把烏茲衝鋒槍、一把九〇手槍、四個彈匣,並揚言還有手榴彈,他隨時可以拿出來丟,就看要丟向誰。
為了配合蔡智仁的說話方式,邵英傑說話時也夾雜著「機掰」等言語,並指著九〇手槍詢問:「這支就是打醫生的嗎?」蔡智仁回答:「不是,我是用烏茲打的。」兩人於是開始針對烏茲衝鋒槍的連發、單發模式進行討論。
兩人聊開後,邵英傑成功降低了對方的敵意,甚至套出他從以前到現在作案模式,如何綁如何押?總共殺過幾個人?該案是否找人頂罪?前前後後至少供出四件他幹的案子,一段完整的犯罪自白,就這樣交到一位記者手裡。
兩人談話過程中,草叢突然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…
蔡智仁下意識抓起手槍,預備反擊,邵英傑則是冷汗直流卻又故作鎮定。突然出現一名頭戴斗笠、扛著鋤頭的男子,嘴裡吆喝著含糊的言語,不知在嘟嚷什麼,男子朝蔡、邵兩人看了一眼,蔡智仁已準備要開槍…所幸男子自顧自地朝其他方向走去,最後消失在墓區深處。
兩人繼續交談,蔡智仁揚言自己如果沒死,一定會殺死時任法務部長廖正豪,他說馬英九部長做得好好的,換廖正豪做部長後就把刑案的刑期延長,會造成持槍的人「不想被關這麼久」而拚死一搏,治安會更惡化,會死更多人。
「但你有沒有想過,不要做這些事就好了?」邵英傑提出質疑…(待續)
(解析:筆者聆聽訪談錄音帶,聽到這句話時,不自覺為邵老捏了一把冷汗,這句話表面客氣,實際上就是:你他媽的怪東怪西、怪天怪地怪政府,卻不怪自己為何要犯罪!)
楊逸宏(社會記者、作家,曾服務於中華日報、時報周刊、壹週刊、八大電視台等媒體,20年以上媒體資歷,深入人群及社區角落,擅長發現值得報導的人事物。現為獨立記者及文刊主編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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